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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初恋的男青年都是马吕斯
 

 

爱情产生于误会而不是了解,我越来越这么觉得,这个发现不新鲜,因为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人说过,“爱情始于误解死于了解”,之所以老调重弹,是因为重读《悲惨世界》,发现雨果曾经很深刻地阐述过这个道理。

 

冉•阿让带着女儿珂赛特过着逃避追查的生活,他们只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内到公园去散步,女儿挎着父亲的胳膊,或者陪伴着父亲坐在公园长椅上,这本身就很吸引眼球,父亲紧张地提放着周围“不怀好意”的男青年,而春心初萌的女儿则时时想逃离父亲的监管挎上意中人的胳膊、躲到意中人的怀里。

 

革命青年马吕斯注意到了珂赛特,对于他来说,这是一对神秘的父女,吸引他的不仅是这对父女身上散发的神秘气息,更是那个漂亮姑娘急于求偶而流露出的带有强烈暗示性的气场。马吕斯着了魔似地每天去公园,想方设法要接近那个姑娘,他们的传情媒介是空气,也就是说,在他还没向她表白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了。

 

青年人的爱情很容易就这样,于无声处听惊雷,于想象中海誓山盟,当好梦成真,接下来的就是用现实来弥补此前想象中建立起来的恋爱阁楼,把那些没边的想象逐个地变成现实。雨果在描写两个年轻人互生情绪的时候用了不少的篇幅,但重点不在这儿,重点是他借这段故事抒发了他的爱情观点。

 

雨果的观点大致是这样的:一个年轻的女子,爱上的第一个男青年很重要,她对他一无所知,仅仅凭借外貌或者眉眼间的交流,就芳心暗许,只要有合适的机遇,他们就会迸发海啸般的感情,这个男青年的品质,决定了她的第一段恋爱质量,并会很大程度地改变她的生活方向,遇到老实人,就会过上平淡稳定的生活,遇到小流氓,就会整天沉浸于后悔沮丧……

 

记得读完这段故事和雨果的感概,沉思了良久,一方面是钦佩雨果不愧是大师,可以如此通透地点出爱情产生的本质所在,一方面是设身处地的替男人设想——男人会被爱情改变多少?在他们意识到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,会觉得自己是在让一个人的生活转弯吗,他会为觉得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觉得身兼重任吗?

 

对于大多数年轻男子来说,恋爱就是恋爱,在爱情开始时是不会想那么多的,他们满脑子的想法是,如何把姑娘带到僻静的地方,去吻她们的头发、脖子和唇,如果在这个过程中,哪怕有一半时间在考虑如何跟她过日子,柴米油盐,吵架生子,恐怕恋爱的热情也会被打消一半吧。

 

或许是上帝就是这么安排的,爱情就是一场遭遇战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遇到,第一本能反应就是“开火”,而不是花时间计算得失、预测过程和结局。短时间敲定的“战果”,以后再花时间来总结,反正婚后有的时间,这不,已婚人士吵架时,吵的不都是恋爱时的那一点你尊我让、你得我失或我失你得吗?

 

多数人的爱情,都是匆匆忙忙着产生的,这其实挺好。多数人的爱情,以误会开始,但却不一定以了解结束,因为我们中间,的确还是有百分之七八十为这误会埋了单,因为年轻时的许诺,因为热恋时说的那些蠢话,因为一些过去的曾经的共同的愿望,我们隐忍自己,口中不断抱怨,这不是放弃不了某个人,而是愿意花更多一点时间去考验承诺的含金量,就这样,考验着考验着,一生就过去了。(选自《男人道2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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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浩月

韩浩月

613篇文章 1年前更新

作者为散文作家,文化评论人,影评人。出版有《写给大话时代的告别书》《一个人的森林》《爱如病毒,喜欢潜伏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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