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暴力也有蝴蝶效应-韩浩月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韩浩月

发生在陕西西安的一起“骑车女人暴打女孩”的事件，让千里之外浙江绍兴一位名为郑燕（化名）遭遇到了一场网络暴力，当西安那位暴躁的母亲用自行车撞击女儿的时候，一场有关网络暴力的蝴蝶效应也悄然挥舞起“翅膀。

“骑车女人暴打女孩”的视频在经过网络传播引起当地警方关注之后，当事人被迅速找到，并被批评教育，虽然网民认为这没什么惩戒效果，但在目前法律框架内，对于母子关系的暴力行为暂时也没法达到一个理想的尺度。

可郑燕不一样，此次网络暴力来得太突然，太莫名其妙——仅仅因为她在网上发了一些展现自己生活状态的视频，或许还存在一点相貌上的相似，就遭到大量网友骚扰、谩骂，因此留下的心理阴影，恐怕一时半会没法消散。

第一个给郑燕留言指责她的网友，起到了“带路”的作用，正是这名网友的不加分辨、开口就骂，“误导”了后来者，认为郑燕就是打孩子的人——之所以给误导加上引号，是因为本质上后来的网友和第一个网友一样，都是急于发泄怒火，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会错伤无辜。

想要分清郑燕是否为“打人者”其实并不难，视频本身所携带的信息，比如形象、口音、地域特征等等，都会因为西安与绍兴的千里之隔而有很大的不同，怕就怕网友不分青红皂白，先把大棒挥起再说。

“女孩随手捡起骑车女人扔掉的垃圾却反遭暴打”，是视频广为流传的重要原因，现在大家知道了，这个说法是“创作”与“想象”出来的，拍摄者如果了解一下具体情况，想必不会这么写，当然，如果一开始就说清楚母子关系以及真实的打人原因，网民的怒火可能也不会如此之大。

无论什么原因，母亲当街打孩子都是不对的。但正义的怒火不该掺杂有“煽风点火”的成分，首发这段视频的网友，在通过警方通报知道事情原委之后，也有必要出面解释一下为何要那么写，但按以往的情况看，最早的传播者已经悄然隐于幕后，不但自己不会再解释，网友也不会追究其责任——虽然一定程度上，其说法也对网友造成了误导与欺骗。

很是令人不解地是，在有关郑燕被误伤的报道留言区，还有几位网友继续骂她“活该”的评论得到不少点赞，这意味着这几位网友压根没看文章，仍然在盲目地“开炮”，也意味着郑燕通过接受采访为自己进行辩白之后，仍摆脱不了被网络暴力的命运，这太让人无语了。

因为某些疏解渠道不畅通或者被堵塞，“网络人肉”这一明显不合法的行为，被赋予了一定的正当性，尤其是坏人坏事没法得到及时惩处的时候，“网络人肉”被赋予了一种侠义感，不排除有的人在理性上是反对“网络人肉”的，但在感性上也觉得“网络人肉”有时候大快人心，能弥补法律惩处的滞后与缺位。

正是因为“网络人肉”拥有捍卫正义的理想化外在，才有庞大的网民群体，在遇到热点事件时动用这一手段，就算在这个过程中有类似郑燕这样的人被误伤，也极少有人出来道歉。无论对或错，都不用负责，成为网络暴力蝴蝶效应形成的内在原因。

在网络上积极发声，用舆论推动公共事件朝好的、对的方向进展，这是网络言论的价值所在，但与此同时，每一位热点事件的参与者，也要提高自身的网络素养，对自己的网上言行负责，不能犯错而不自知，更不能无形中伤害到无辜的人而心无愧疚。飓风之下，再强大的个体也会被摧毁，理性的人，可以捍卫规则、表达良知，但别成为飓风的组成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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